“你怎麽會有天道之火？”空空子原本淡然的面容上顯得十分不平靜，他何等聰慧的人物，答案早已知曉，卻是無法相信才會如此相問。

“嘿嘿。”蓬萊明顯是認為眼前空空子怕了的，她倒是有些得意，當然還帶著那份驕傲呢，畢竟這天道之火名字霸氣，還是十二給她的，特有感覺，她揚著下巴呢：“火種是十二給的。”她想想，這空空子臉色變化這麽大，難不成以前也想從十二手中要火種，但十二卻沒給麽？這麽想想，她心裏竟然熱乎乎的，特別想從寒潭裏面出來抱著十二。

“他真是。”果然是如此啊，空空子嘆息了一聲，他看著蓬萊，十二那可是非一般的在乎眼前這個小跟班了：“你可知道，天道之火根本就是十二的神魂之本，他給你看起來不過是火種，實際上是他將自己的神魂之力撕裂了很大一部分才能凝成火種，這中間，還會有極大的幾率失敗。”

空空子就看著蓬萊呢，看蓬萊那茫然的表情他就知道這個小跟班根本不知道那火種是如何形成，而剖離神魂又該是多麽難以忍受的痛苦，那個時候十二應該十分虛弱才對，只不過，這個叫蓬萊的，始終沒發現吧。

神魂是有固定的規格，失去的部分是絕對不能再生的，十二他對眼前這個小跟班僅僅是在乎嗎？不，不是的，十二對蓬萊，應該是疼到了骨髓裏的，關鍵是。十二竟然沒有讓這小跟班知道。

十二啊十二，還是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十二嗎？

這樣的十二，又怎麽可能在天道輪回之戰中贏了十一呢？

空空子看向了十二的肉身，要是僅用元神之力來與十一對抗。十一也的確不容易發現十二的境況。

“小丫頭。”空空子看向了蓬萊，他本來想說你有什麽值得十二如此做的，但他始終沒開口，值得不值得。哪裏是他能在其中看透的，十二這麽做，恐怕連猶豫都沒有出來半分吧。

“怎麽？”蓬萊心中還在震驚中，不能消化空空子所給的信息，她又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出來空空子這樣返璞歸真的人物說起那火種是十二的神魂之本是何等的動容，十二他，為什麽要為她這麽做啊？而且當時他說起火種時的神情時，她還記得。那是好像沒什麽大不了的神情。

其實。在她心目中。十二一直都是發生了天大的事，他也絲毫不會放在眼中的形象。

蓬萊的手摸在額頭上，那是她識海的位置。火種就漂浮在那兒，十二給她的。不知道為什麽，鼻子突然一酸，兩行清淚就滑了下來。

在遇到十二之前，沒人對她這麽好，沒人，在遇到十二之後，也沒人能像十二這般對她好，沒有人。

空空子看著蓬萊的樣子，清澈見底的眸子不斷的湧出清清的淚水，貼著那面頰滑落，眼睛竟然都沒眨一下，以十二的做法，就是萬年玄冰也被他捂熱了。

很明顯眼前的小跟班明顯剛剛被十二捂熱了，都化了，都從眼睛裏開始流水了。

他倒是無意之間幫了十二大忙，空空子淡笑了一聲，也沒再出聲打擾蓬萊，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你的元神力很弱。”十一淡淡道，先前十二以元神的姿態來到他的地界時，他當時冷眼看著十二，認為十二是不自量力，單憑元神就想跟他鬥麽？

哪裏知道，他竟然是死皮賴臉來修行的，那驕傲如斯的十二，從哪裏學來的厚臉皮？知道他那夜摩天乃是滋養元神之地，竟然元神出竅跑來這兒修行。

以他現在的實力，他怎麽敢！

十一雖然想法萬千，卻是始終沒動手。

十二的元神果然是漂浮在那兒修行，他的欒珊海是什麽地方，就是瑤姬也進不去，所以，把蓬萊放那兒，他倒是也放心。

原本他的確是打算用元神之力來試探十一的，只不過，來到這兒之後，他忽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以至於他沈思了之後，打算在此地滋養一番元神再回去。

十二若有若無的身形漂浮雲川之上，遠遠地看著那抹飄渺的身影，十二哼了一聲：“你的元神力又強到哪裏去了。”

他分明察覺到十一跟他的境況差不到哪兒去，那代表什麽，代表十一凝成了輪回之火的火種，那火種會在什麽地方，根本就是明擺著的事兒。

十二嗤笑了一聲，倒是沒想到無情無愛的十一，竟然會為一個男人做到這個地步，而那個男人，還是蓬萊的小跟班黑醜，一張口就得叫蓬萊少主，這感覺，還真不錯，好像十一都跟著矮了一節，妻子的榮光啊！哈哈！

只不過在這樣的狀態之下，他在欒珊海修行和十一在夜摩天修行，可就差多了，夜摩天乃元神滋養之地，重新站在公平的起跑線上，他自然不能落後於十一。

這也是他狠狠心沒有陪著蓬萊修行而在夜摩天呆了許久的緣故。

十一卻是淡然地看了十二一眼，竟然會回道：“你既然能做，我為何又不能。”

十二哼笑道：“得了吧，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鬥地你死我活就不必了，這焚天境境主我是不屑於與你在爭鬥的，你想要盡管拿去。”

十一眉間淡淡，掃了十二一眼：“焚天境境主與我本就不是了不得的東西，你都不屑，我還能看上眼？”

空空子到夜摩天的時候偏偏就聽到了這番對話，他眉頭蹙起，十一與十二是必定要當上焚天境境主的，不論是誰，焚天境境主都只能從他們中間選擇。

而曾經，他們也的確會為了焚天境境主鬥地天昏地暗，整個焚天境都像是經歷一場毀滅性的災難，他們肉身盡毀，不相上下，這樣鬥下去不是什麽辦法，他才會將他們神魂封印送入苦業境歷練，歷練之中總是充滿變數，他也是順應天時而為。

哪裏知道，這兩位真是非一般的默契，當初為了焚天境境主能同歸於盡，如今誰也不把焚天境當成一回事，你看看，十二說不屑，十一說看不上眼。

他倒是想笑了。

“既然到了，就出來吧。”十一淡淡道，眉眼間萬事都不關心的模樣。

十二也看向了某處虛空，就見如同先前在蓬萊那兒泛出來的波光粼粼一般，空空子的身影出現在了這兩位的面前，他倒是也擺出一副淡漠的神情。

“哼，老東西。”十二就是這麽說的，果然是修煉成精的，當初他下界的時候，空空子還一副仙人之姿，如今竟是返璞歸真了。

十一跟十二在一起聊天？在謙讓焚天境境主？這放在以前，他怎敢相信。

如若不是先見了蓬萊，他恐怕會更加震驚吧，十一和十二看他的目光一向不善，經歷了歷練之後，唯一保留下來的恐怕也只有這點了。

他倒是能把事情想的七七八八了，十二是為了蓬萊，那十一，自然就是為了瑤姬口中像女人的男人了。

“你們想清楚了。”空空子淡漠地問道，他的神情好似一汪靜水，沒有任何波動。

十二嗤一聲就笑了：“還是這般裝模作樣，怎麽看怎麽礙眼。”他竟然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既然你是來找十一的，我就不叨擾兩位了。”

他倒是好，沒等空空子說話，整個人一閃就消失了。

空空子雖然裝模作樣，能耐卻在那兒放著，空空子既然出現了，跟瑤姬肯定脫不了關系，這不，十二就想到蓬萊了，他急啊，卻是不動聲色，看起來懶懶的，卻是立馬往回趕。

誰知道空空子是不是已經去過欒珊海了。

蓬萊呢，摸著額頭淚眼朦朧啊，十二對她的好，十二曾經說過的話，十二凝成真身後的模樣，那眉眼一動，嘴角勾笑，還會笑地像個大男孩一樣，卻是跑來調戲她，卻是聽了空空子的話，她突然感覺心都往死裏疼，她覺得十二當時肯定比這更疼，她淚眼婆娑，就突然感覺到，這天底下沒有第二個十二了，這般對蓬萊的十二，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十二睜開雙眼的不就正看到蓬萊這幅模樣嗎？他從來沒見蓬萊像今天這樣周身散發著濃濃情感的哭泣，她哭地甚至沒聲音，眼淚卻不停的滑落下來。

看著蓬萊這個樣子，十二的心啊，真是絞碎了的疼，他第一反應就是，空空子來過了，頓時一股火氣往上冒，媽的，他真想一拳一拳地招呼到空空子萬年不變的臉上。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的蓬萊，是如此傷心啊。

“蓬萊。”十二心疼的叫著，他已經到了寒潭邊上，蓬萊卻只顧著沈浸在自己那股子情緒中竟然絲毫沒發現，混賬空空子到底對蓬萊說了什麽。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蓬萊摸著額頭雙眼水霧霧地看向了十二，十二卻連忙蹲了下來，驚慌道：“額頭怎麽了？”

十二，是十二！

蓬萊根本什麽都沒想，直接撲向了十二，那胳膊摟住十二的脖子，小臉枕在十二的肩膀上就大哭了起來，嘴巴裏還一邊一邊叫著：“十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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